2022-03-14 06:01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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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葱白的手指紧张的绞着衣摆。
主任的目光在镜片后还是锋利得难以忽视，剪短的指甲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。
不过凌椿紧张的不是这个。
“有同学匿名举报，说你们两个过于亲密了，”主任捏了捏眉心：“你们刚进高中，要注意影响……”
“老师。”站在一旁的少年开口了。
凌椿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，她本能的向少年看去，少年给了她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。
“凌椿住我隔壁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，就是妹妹，不信您可以问问我们家长。”他说。
主任狐疑的打量了他们几秒，又看了看两人的住址，信了一大半。
“行吧，先去上课。”主任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。
“怎么样，我早知道会这样了，不要紧张嘛。”少年大力拍拍凌椿的肩膀。
凌椿勉强笑了一下。
因为面对老师，不得不这么回答。她安慰自己。
02
凌椿和纪湖山确实是邻里关系，两人的家隔着一条不到五米宽的小巷。
凌椿家的院子里有一颗李子树，每年六月就会结满紫红色的果实，纪湖山年年都去摘。
细碎叶片在阳光里投下大片阴影，微风吹过少女耳边一缕乌发。
林椿坐在屋檐下，看着少年的背影出神。
“九月开学，还要一起走吗？”纪湖山兜了满满一盆李子回头问她。
“凌椿？凌椿！”见她不答，少年挑了颗绵软的小果子朝她丢去。
紫红李子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滚落进少女怀里，她这才如梦初醒：“走啊，一起走。”
纪湖山点点头，俊秀的眉眼熠熠生辉。
初夏蝉鸣鸟叫，一并喧闹着少女躁动的心。
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，莫过于你站在我面前，却不知道我喜欢你。
凌椿把李子塞进嘴里，理应酸甜的浆液在口腔爆开，她只觉得无滋无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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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
为什么喜欢这个大她半月的男生的？凌椿说不出。
也许是每次雨天两人一起撑过的伞，也许是考试考砸时温柔的摸头安慰，也许是两人一起看过的不计其数的爱情片。
也许是个头矮小的她被欺负时，那个一次次挺身而出的背影。
凌椿翻开课本，看着书页上关于荷尔蒙的注释，抱住了头。
难道只是青春期作祟吗？凌椿环顾了一圈班里的男生，一边看一边心底摇头叹息。
不行，纪湖山才是她的荷尔蒙。
少女的心思前所未有的坚定，她一抬眼看见了教室红榜上纪湖山的名字，决定先从好好学习做起。高中不行，就熬到大学继续磨，纪湖山总有一天会知道的，她想。
然而高中的博大限制了她的想象，站在楼上看见打篮球回来的纪湖山身边的一圈女生时，凌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。
她光顾着生气，却没看见楼下的少年抱着篮球仰望她，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04
大概是终于认识到学习任务的艰巨，纪湖山身边很少再有蜜蜂蝴蝶，他偶尔和男同学勾肩搭背，放学时一个人站在凌椿的教室门口等她。
这是他从小学就惯了的事，凌椿全身心沉浸在努力学习和纪湖山一起上大学的美梦里，把这一切也当作理所当然。
“这么努力，真不像你。”慢悠悠走在路上，他逗她。
“学习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，你不懂。”凌椿头也不抬。
纪湖山没有纠正这句被她说错的莎士比亚名言，低头看着少女脸颊上薄薄的绒毛，像是粉嫩的蜜桃，他抬起手，拍了拍她的头。
小傻子。
我是不用追赶也在你身边的人啊。
少女不知道，少女眼里只有数字公式。
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，灯火有次序的绵延到巷口，照亮了傍晚枝叶摇曳的李树。
也照亮了少年瞳中些许的落寞。
05
凌椿的高三忙乱得一塌糊涂，一抬头就是堆砌的没过她半个人的课本和资料，她盯着红榜上那个名字，手里死死握着一杆笔，耳朵里大声放着听力。
她相当的有自信，前两年的基础让她底气十足，她庆幸自己认定目标就从一而终的性格，憧憬着自己坦荡光明的花路，路的尽头站着纪湖山。
凌椿做着题，嘴角要咧到耳根。
纪湖山站在她的教室窗外，表情复杂。
“你找我啊？”少女在同学的再三呼唤下终于注意到了他，从前门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瓜，大眼睛扑闪扑闪，像是蝴蝶落在她眼睫。
“高考完了之后，要不要和我一起放烟花？”
“好啊，”少女点点头：“放一晚上！”
纪湖山笑着答应，心里打着别的算盘。
班里的女生瞅瞅纪湖山又看看凌椿，心里直犯嘀咕。
高考前还要来秀一波恩爱，实在是柠檬堆里种柠檬，酸到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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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
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，凌椿一把拽住了高三以来就没说过话的同桌：“我要干一件大事！”
同桌莫名其妙：“什么大事？”
“我要和纪湖山表白！”少女抬头挺胸，只给同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。
这下不止是同桌，全班都莫名其妙起来：“他俩从一开始不就是情侣吗？”
纪湖山坐在前院把烟花引燃，跳跃的火光在少年掌心异常的乖顺。
金黄色的花朵状烟火在墨蓝天空绽放，带起噼啪一阵脆响。
凌椿和纪湖山同时深呼吸了一大口。
“我喜欢你！”
“我喜欢你。”
凌椿脑瓜一懵，转头看向眸色如水的少年：“你说什么了？”
“我说我喜欢你。”少年重复道。
凌椿呆呆的坐了很久，她不知道自己是喜悦还是激动，心里酸胀得像要和烟火一同爆炸。
少年不自在的别过了头：“从小到大，除了你我之外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恋爱，我想……”
“我想和你真正恋爱一次。”凌椿说完，一头扑进了少年怀里。
他的怀抱全是熟悉的温暖。
她一直觉得是纪湖山迟钝，却没有想过真正迟钝的是她自己。
我们好像缺失了足足十八年，索性用往后余生做补偿。
烟花依然在绽放，果树依然缀满了酸甜的果子。
我和你也依然在一起，以全然不同的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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