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-01-05 06:40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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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球”在汉语里发音，有几个意思。北方民间很常用，主要是骂人的。山西方言里，有形容词助词各种用法。有个汾阳话段子很好玩，用恳求和祈求造句。答，妈妈炖的排骨太硬，恳求（啃㞗）不动，妈妈说，恳求不动祈求（起㞗）开。这种助词的用法身在其中的人，是浑然不觉的，单拉出来才觉得有意思。当然常见的用法是，直接粗暴的否定，某人说了一堆你不认同的话，可以说，球，一言以蔽之。
其实，我是想写一篇球评，无奈平常实在不关心体育，只能写这么下三路的球评出来。从语言学上，球是一个决绝的，有战斗力的发音。在粤语中，看球叫“睇波”，有点软绵绵，但也带一点色情的味道。
听到一个媒体说法，只看世界杯欧洲杯这种赛事的，都是伪球迷。我连这些赛事都没看几场，所以只能自我定义为比猩猩看球多不出两个门道的门缝球迷。即使这样，这几天还是半夜三点，顶着心烦意乱困意连天，爬起来看了两场球赛（这种毅力大概是最确定的比猩猩有优越感的地方），可见足球有多大的魔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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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足球解说，有一半是听不大懂的，他们会用脚法风格传统这些来解析足球，而我只能看到踢前踢后踢左踢右，进了还是没进。这样看足球，想必像目睹两个武林高手切磋，餐馆一个全是破烂的当代艺术展，有不到一个层次，是很难介入其中的门道。足球有可能，听上去几乎肯定，是一门艺术。即使一个平常对体育足球又冷漠又木纳的人，尚且能半夜爬起，真正的半真正的球迷，癫狂就更不用说啦。
我关心的是，人们何以如此喜爱痴狂一项运动。一个平常规规矩矩的人，在某些时刻，世界大赛赛场上电视机前，像疯了一样。而周围的世界，也忽然对疯狂宽容起来，容忍你举止像换了个人。遇上大赛事，几乎像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较量，几十分钟内，不管你生活中是总统，司机，还是无业游民，都会忘记差异，把各种复杂的情感，认同，投入到一场有规则，又变幻莫测的对抗。
图片 这真的像极了战争。
我要敢说人类需要战争，肯定被政治正确的车轮碾稀碎，只能说人需要对抗刺激。好像从生物学上理解，人获得快感需要体内分泌物。像不断获得拥有，也能通过毒品，脑内会分泌多巴胺，人会觉得舒服上瘾。而通过对抗，严阵以待两军对阵，体内肾上腺素会迅速上升。人会觉得瞬间自我变的强悍，存在感瞬间增强。不仅面对挑战的人，观看的人都获得生理快感，这大概是看体育赛事，或者武打动作片，那怕生活中喜欢针锋相对树立敌人的人的生理依据吧。
我想在此借足球，歌颂一下对抗，既然能激发出这么美的运动，对抗必定有不可替代的神圣性。像是人类的刚需，当我们经过一个慵懒的午睡，觉得没精神，对着沙袋一顿暴锤，顿时信心和力量都倍增。人类文明发展出来各种游戏，来延展对抗性。摔跤搏击是身体的对抗，各种棋类游戏逻辑辩论，是训练智力的对抗。即使是动物，猫妈妈会三番五次踹飞几个月的小猫，不断袭击它，来训练小猫的警惕性和敏捷性。所以，也可以从某个阴暗的角落看去，战争是人类集体精神状态的刚需。希特勒也点燃了魔鬼之火，也让觉得卑微无望的普通人，感受到大理想的坚实和集体力量与美感的振奋人心。所以，当普遍社会进入虚无软绵绵的状态时，内在就会呼唤对抗，以确立和坚实自我。这对抗如果失去规则失去界限，就是战争。如果遵守规则，有游戏精神，就是一盘围棋，一场球赛。图片
越是自觉卑微之人，考不上美院的希特勒，中不了举的洪秀全，越需要一场声势浩大的终极对抗，来完成自我认同。足球之于某个欧洲小镇的移民后代青年人，也包含同样的心情。
战争的替代，人们常常误以为是和平，甚至被诠释成，赤脚带花，成天躺在床上要做爱不要战争的模样。但一般情况时，即使两个孩子，见面几句话，相比相安无事，他们宁愿拿出扑克来玩对抗游戏。哪种你好我好全都和平的生活，可能无聊透顶。床上躺着天天睡觉做爱，也肾亏头疼。躺在床上，喊出的口号，也是战斗性很强的标语，总有一方面在用对抗唤起力量。走在街上能让你振奋的，是一个躺到的流浪汉还是一个步履铿锵的军人？所以从刚需的角度，对抗不是和平可以完全替代的。需要替代的是歇斯底里的极端对抗，代之以公平优雅，守规则，有限度的对抗。比如足球，当对抗性和规则磨合到完美的程度，就不再是局限而暴烈的活动，可能发展成自由与美感的延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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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浸于智力游戏的聪明人，一般是不喜欢足球的。比如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，说足球就是二十几个穿短裤的男人跑来跑去。所以，如果他今天看见梅西，也许叫他穿短裤的矮个子。因为从智力发达者的角度分析，足球找不出任何可以兴奋的立足点，今天某国战败了某国，泪流满面，明天又发现两队球员在一个对踢球。所以，足球解决的是情绪和认同感问题，不是智力或哲学问题。先有一个虚幻的国家或者民族概念，然后从中选出一些人，与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人，完成一场竞技较量，瞬间背后所有的模糊的东西，一下变的真实。尽管较量结束，他继续回他的小镇，他继续流浪在异国他乡，一场球赛能完成的，是放大一次自我背景，找到认同感，展现一次卑微聚合的力量。至于思辩，交给爱动脑经的人，观看角度，交给艺术家们来完成。
最最重要的是，给人们一块草坪，一个球场，一个争吵的机会。都拉过来，先玩玩看，规则一点点建立完成，也有误判，也有假摔，关键是既不因为实力雄厚就规定霸王条款，也不因为势单力薄就胡搅蛮缠。
在足球场上，我们看到像冰岛这样三十万人的国家，得到人们的欢呼和赞叹。而在另一些战场，人们会因为总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，是被忽视的少数人群，而引爆炸弹，发起恐怖活动。在对抗形式的进化谱系里，足球运动已经完成美学的飞跃，某些战争角落，又退回到野兽下水道里你死我活的斗争。那些身上绑着炸弹的年轻人，如果能在球场上表达他们的爱憎，有像足球一样有规则，他们又能找到自信的活动，让他们可以奔跑呼喊，他就不需要躲在阴暗的角落，要借助毒品的癫狂，冲到人群发出一声巨响。图片
理性的人们也要理解，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完成学习，把道理讲的头头是道人人爱听。更多的，他们默默的生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，生活卑微沉闷，生活没太多激情，理性无法拯救他们，来场球赛直接的多，最快速达成你我的存在感与梦想。真的，希望每个人国家都有足球，或者像足球一样能激发人们热情的运动。人们习惯通过足球，下棋，通过任何一项公平有限的对抗活动，来展现自我力量。观点不合，宗教不同，相互不服，下盘棋分个高下。恩恩怨怨的，能不能组两支球队，情绪全在球场上掰扯清。I have a dream，这是一个像世界和平一样天真的梦想，世界不会这么简单，只希望人们越来越有游戏精神。
于此，球，是解决对抗的范例，是学习规则与自由的佐证。遇到问题怎么办，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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